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追求极致

一个人?——关于旅行的随想(三)

惯性力的随笔:



从洛扎到措美途中,海拔5600米

 

从拉萨到浪卡子,从措美到山南,从山南到错那、到加查,从加查到米林,从日喀则到萨迦、到定结、到吉隆、到…...  班车里常常只有我一个内地来的旅行者,其余都是藏民。好奇的藏民问:就你一个人?

真的就我一个人吗?非也。一车人都是旅伴。这是自然的事。一车人往同一方向去,共同几小时的旅行,没有谁组织自然就变成一个临时的团队。你不会觉得自己是外人,即使身边人从不相识。如果你乘坐的是超长途班车那么就可能大家成了朋友。去年从那曲到羌塘草原的双湖,单程要走两天。我随车往返连续乘坐了三天,最后我们到了羌塘草原一座标志性的死火山——“炯”前,车子实在不能再往前开了,才和车主、司机恋恋不舍地告别。

即使某些地方不得不搭便车或者包车,这时不是简单的买卖关系。而是只有你和司机,一个临时的两人团队。除了路上会相互关照外,你不可能不操心到了目的地后司机一个人独自返回。这些地方都是路况很差,车辆稀少。两个人可以聊天解闷,一起欣赏美景,遇到情况可以一起解决。而当司机独自返回时,一个人跑那么长的路,天黑了怎么办?有情况怎么办?你也会很自然地关心。

在有人的地方你就不会是一个人。

在谷客,我们三个每天晚上聊天的都喜欢一个人旅行。说到一个人旅行的“孤独”,共识却是:那才能有一个人的体验,而不是一个“团体”的体验。

其实,一个人的体验并不是“孤独”。

在直白村,左边是雅鲁藏布江,右边是南迦巴瓦峰,面前是纯朴的草场、青稞地和潺潺的冰山雪水。我坐在一块干燥的大石头上,抬头看江对面几百米高的半山腰——鬼脸石。去年我曾在那里走过,今天仰视它,回忆去年雨中站在它上面,看水汽从雅鲁藏布江里涌出,缠绕在南迦巴瓦峰腰际。有昨天和前天的我陪着,还有明天和后天的我陪着。身边有饮水的马儿,有哼哼蹚水的藏香猪,有散布的牦牛。南迦巴瓦峰下有藏村和经幡。我知道还有相隔几千里的驴友们,我们的心会有感应。晚上电话给萨飒说我看到南迦巴瓦峰了,她比我还高兴。一二年我们在大渡卡等了一下午都没看到。

在路上,遇到的驴友都马上就能成为朋友,即使只在一起待几分钟。如果能同行段路,就会结成临时团队。虽然合得快散得也快,却是真朋友,因为大家心都是一致的,再江湖的人也会变单纯。

不过,一个人就是一个人,终究你是要一个人完成旅行,需要勇气。不知道鲲一个人在北冥害不害怕?不知道鹏一个人飞九万里到南冥害不害怕?毕竟,极北和极南,无人而又极端寒冷。毕竟,九万里高空掉下来非粉身碎骨。

我想到阿里的故如甲木寺。那黄土山洞里千年前的修行者。一定不像今天青普寺的修行者那样,有僧尼为伴,有旅游者访问,洞窟里有舒适的家什。即使那时已经有象雄王国,看今天藏北稀疏的人口和严酷的地理就知道不会有众多的关照者,他们只有孤独、寒冷、饥饿的折磨,但他在寻找精神苦恼的解脱中得到发现的愉悦。

我想庄子其实也是。

曼德拉走出监狱时说:当我离开监狱时,我把所有的愤怒和悲痛都留在了那间囚室。我不能带着它们走入新的生活。如果我带着那些情绪面对人生,那么我的人生其实依然囚禁在那个小小的房间里。

他和那些千年前的修行者一样,肉体在禁锢中,心灵却在寻找自由。他和那些千年前的修行者一样,觉悟出了真理,获得了心灵的自由。不同的是,他觉悟出的是现代的真理。

孤独给人思索、升华、觉悟的时间和空间。一个人旅行的旅行者是一个人在故如甲木寺修行的修行者,是在监狱中的或者已经走出监狱的曼德拉。



2014-06-15 热度(2) 评论(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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